第94页（第1页）

  苏小缺手腕微凉，谢天璧的手掌却是火热，这一相触，竟是几年来梦里才有的鲜明快乐。

  谢天璧低声满足的一叹，苏小缺静了静，温言道：&1dquo;我不走&he11ip;&he11ip;”看了他手背上的烫伤，伸指按了一按，道：&1dquo;给你敷点儿药罢。”

  说着用湿手巾擦gan手背上的油腻，找出玉盒盛放的药膏，给他厚厚敷上一层，谢天璧热痛的手背登时感到清凉，见那玉盒作扁圆状，当下问道：&1dquo;那盒寒玉蟾蜍膏呢？你还留着吗？”

  苏小缺手指一顿，声音却波澜不惊：&1dquo;早不见了。”

  谢天璧默然，半晌道：&1dquo;小缺，我已知道错了。”

  苏小缺见他一双眼眸烈烈湛湛的神采失了大半，却是如深水般溺人的真挚急切，不禁轻轻点头：&1dquo;嗯&he11ip;&he11ip;你肯来七星湖，又不顾自己救我，我都明白。”

  谢天璧大喜过望：&1dquo;你&he11ip;&he11ip;你终于肯信我了？”

  苏小缺却缩回手指：&1dquo;我不是信你，只是信你此次确是为了我来的七星湖。”

  倒了杯热茶给谢天璧喝着，轻声道：&1dquo;还得多谢你传书让唐一野过来，我只剩了他这么一个亲人，也没奢望过他能来这种地方看我&he11ip;&he11ip;”

  谢天璧摇了摇头，笑得很是坦dang：&1dquo;七星湖怎么了？我记得你说过，七星湖与赤尊峰，一个邪魔外道，一个外道邪魔，相见欢喜相逢，大家老鼠配臭虫，岂不是好？”

  苏小缺听他变着声音转述自己当年不知轻重的张狂话语，不觉失笑，笑了一半，想到再回不去那些青涩无拘的时光，那笑容便在脸上凝成一个稍显冷厉的痕迹，谢天璧见了，黯然道：&1dquo;我有负于你。”

  苏小缺笑道：&1dquo;当年我救你，你刺我一刀，如今你救我，我刺你六刀，你不欠我什么。”

  谢天璧道：&1dquo;我不该骗你。”

  苏小缺淡淡道：&1dquo;信错了人，是我自己笨。”

  谢天璧眼神落在他修长灵活的手腕上：&1dquo;你手脚筋脉&he11ip;&he11ip;”

  苏小缺不动声色的垂下衣袖：&1dquo;这是我亏欠丐帮的，自然该偿还。”

  凝视谢天璧苍白的脸，声音里隐隐有杀伐之气：&1dquo;你欠丐帮的，也得还。”

  谢天璧不假思索，断然道：&1dquo;不，我只欠你，不欠丐帮。”

  苏小缺见他说得毫无愧色理所当然，只觉匪夷所思：&1dquo;难道路帮主不是死在赤尊峰的连弩下？丐帮那么多兄弟那么些人命不该记在你谢天璧账下？”

  谢天璧看向窗外，眼神淡漠而冷静，鼻梁挺拔，上唇薄而无qíng：&1dquo;提头走江湖，江湖中人，总是死于别人的刀剑。帮派既争，死人难免，路乙带着丐帮想阻我大事，死就死了，只能说他技不如人。我若是势弱，也早已死在名门正道联手狙击之下。”

  &1dquo;若杀一个人，就欠下一条人命，只怕偌大江湖，个个冤魂缠身满背血债。赤尊峰杀人，少林寺也未见得不杀人，谢天璧杀人，七qíng大师也未见得不杀人，便是聂叔叔，手中人命只怕也少不了。”

  &1dquo;我在乎的，只有你苏小缺。我可以负天下人而问心无愧，但对你&he11ip;&he11ip;”

  转眼默默凝注苏小缺，似从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尚能清晰的看到十年前自己一见留心的那个懵懂小孩，那时的谢天璧在上官云起的剑下，一刀抵住剑，一把拉开他，从此便是双手满满，左手留给刀，留给赤尊峰，右手握着的，只想是他的手，一生一世，再不放开。

  伸手出去，苏小缺却避开如蛇蝎，谢天璧手掌垂下，轻叹道：&1dquo;我只亏欠你。至于丐帮，荆楚若是有本事，不妨试试长安刀，若有手段，不妨踏平赤尊峰。我不欠他们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