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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九嘿嘿一笑,拽住如娘往远处走。如娘看看阿桔背影,心中已有猜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林重九走了。前面阿桔把箩筐放下,听到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远,她纳闷回头,见两人朝相反方向去了,刚要喊他们不要走太远,余光里突然冒出来一道身影,她吓得转身去看,却是孟仲景。震惊过后,阿桔脸色冷了下来,盯着孟仲景问:&ldo;你让小九叫我过来的?&rdo;他倒是好手段。&ldo;阿桔你别生气,我只是想见你,你不肯去后门,我只能这样了。&rdo;孟仲景神色憔悴地朝阿桔走了过去。阿桔看他一眼,到底没有离开,只在孟仲景距离自己三步远时让他停下,扭头道:&ldo;有什么好见的,该说的我都让小九告诉你了,那日他只是在我家门口站了会儿,根本没进屋,你不用担心。&rdo;孟仲景紧紧地看着她:&ldo;那你为何不肯见我?&rdo;他连她为何生气都看不出来?阿桔懒得理他,蹲下去割草,动作又狠又快。未婚妻背对自己,孟仲景看不见她脸色,见她没事人一般割草,他心里发酸,沉默良久才看着阿桔问:&ldo;听说他送的鹿很好看,你很喜欢是不是?&rdo;阿桔动作一顿,回头看他:&ldo;你这话什么意思?&rdo;孟仲景心中黯然,并没有看阿桔,而是看着脚下。他想了两天两夜,头疼了两天两夜,怎么疼都想不到办法。他处处不如那人,唯一有的是阿桔的心,可阿桔不想见他了,她变了,与其等着她主动开口,不如他先提出来。她那么好,他本来就配不上她。&ldo;阿桔,赵公子有钱有貌,还会讨好人,你动心了,所以不想再见我了是不是?我知道,早在看到他第一眼时,我就该想到了,我一个粗人,怎么可能比得上那样的公子哥儿?阿桔你想退亲就告诉我吧,我……&rdo;&ldo;你想跟我退亲?&rdo;身前的人慢慢站了起来,孟仲景扭头,不敢看她的神情,怕看到她眼里的惊喜,&ldo;我喜欢你,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你……&rdo;阿桔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笑了,&ldo;既然觉得配不上我,当初为何送我东西,为何来提亲?&rdo;孟仲景握拳,抬头看她,刚要说话,却对上她满脸泪水,贝齿咬唇,强自隐忍。他怔住,随即而来是压抑不住的心疼,忍不住冲过去想帮她擦泪。&ldo;不用!你不是想退亲吗?那你去跟我爹说啊!&rdo;阿桔猛地甩开他,转身往回走。孟仲景一把拽住她胳膊,阿桔挣扎,他鼓起勇气将人拉到怀里,紧紧搂住她解释:&ldo;不是我想退亲,是你,阿桔,是你不喜欢我了!&rdo;&ldo;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rdo;阿桔哭着骂他,挣扎不开,她抬脚踢。他到底把她看成什么,不过是没见他一次,他就以为她准备另攀高枝了?为何就不想想他做过的好事?孟仲景却因她的愤怒活了过来,惊喜又困惑地看她:&ldo;既然喜欢,那你为何不肯见我?&rdo;他改成扶着她肩膀,阿桔终于能伸手推他,孟仲景攥住她手不放,霸道无赖,阿桔挣扎不过,气得狠狠踩他脚:&ldo;你连我都能认错,盯着旁人看半天,我为何要见你?&rdo;孟仲景傻眼了,万万没想到是为这个缘故,阿桔趁他呆住使劲儿一推,转身要跑。孟仲景却再次将人拉住,急着替自己辩解:&ldo;阿桔你听我解释,我……&rdo;&ldo;大姑娘,我不是说过了吗,那日是我穿了你的衣裳孟大哥才误会我是你的,我真的知错了,以后绝不再穿你的衣裳出门,你别怪孟大哥了好不好?&rdo;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孟仲景跟阿桔俱是大吃一惊,孟仲景反应更快,一看到如娘便立即松了手,尴尬后退几步。就算他不放手,阿桔也会挣开,可孟仲景骤然离去,她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儿。看着不知何时凑过来的如娘,阿桔心中没有半点被人撞破的羞愧,只有难以置信。如果是她,撞到旁的未婚夫妻私底下见面,她只会避得远远的,如娘倒好,竟然上来替孟仲景解释?她凭什么插手?孟仲景却没想那么多,尴尬地扫一眼如娘,再哀求地看阿桔:&ldo;阿桔,你听见了,我不是故意盯着何姑娘看的,我真的认错人了,你别生气了啊?&rdo;阿桔没理他,直接问如娘:&ldo;你怎么过来了?&rdo;如娘不安地低下头:&ldo;我听到这边有声音,担心大姑娘出事便过来看看,后来听出是孟大哥,本来想走的,又听你们在因为我吵架,忍不住出来替孟大哥解释。大姑娘,那次真是误会,你别怪孟大哥了行吗?&rdo;孟仲景马上附和。看着面前满眼哀求的男人,阿桔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还以为她是在怪他盯着如娘看吗?现在他跟如娘说一样的话,是跟如娘一起怪她不讲道理了?阿桔冷笑,提起镰刀箩筐,一言不发准备离开。孟仲景不由自主就去拽她,阿桔躲开他手,看向如娘。孟仲景这才意识到不好在外人面前碰她,讪讪缩回手,阿桔没再给他机会开口,直奔弟弟而去。孟仲景想追上去,如娘快走几步拦住他,柔声劝道:&ldo;孟大哥,大姑娘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会好好跟大姑娘解释清楚的,你别着急。&rdo;孟仲景看看她,再看看头也不回的未婚妻,长长叹了口气。不过心里欢喜还是多过担忧,只要阿桔没变心,他就不怕了,找机会好好赔罪哄哄她,她肯定会消气的。这样想着,孟仲景心头一松,后知后觉发现如娘没有跟着阿桔走,纳罕问道:&ldo;何姑娘怎么……&rdo;如娘脸红了,羞涩看他一眼,扭头道:&ldo;孟大哥,你救了我,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那天去镇上买布想给你缝件衫子,明天就能好了,到时候你试试?&rdo;她露出如此女儿情状,又轻声细语的,孟仲景突然很不自在,婉拒道:&ldo;何姑娘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rdo;他怎么能收她送的衣裳?被阿桔知道后肯定更生气了,她醋劲儿那么大,他多看旁人一眼都气成这样。&ldo;孟大哥真会说笑,我留着男人衣裳做什么?&rdo;如娘有些埋怨地道,娇娇柔柔,似对情人撒娇。孟仲景无言以对,正琢磨换个理由拒绝,如娘突然抬头,朝他走近一步,用一种依依不舍的目光望着他,&ldo;孟大哥,其实,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明晚二更,我在你救我的棒子地前等你,你来我就跟你说,你不来,我会把衣裳留在那儿,你记得去取。&rdo;孟仲景被她诀别般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慌,听她语气不对,不由拦住她:&ldo;何姑娘,你到底有什么事,现在说不行吗?晚上,晚上实在不方便。&rdo;半夜三更男女私会,被人撞见该说不清了。&ldo;孟大哥觉得不妥,不一定要去的,只是如娘自此多了件憾事罢了。&rdo;如娘低低说完,绕过他往前走。孟仲景越发糊涂,跟在她身后想问个清楚,如娘顿住脚步,红着脸道:&ldo;孟大哥,大姑娘还没走远,你我这么久不出去,她该误会了,我不想让她猜忌你。&rdo;孟仲景一愣,朝前看去,那边林家姐弟已经过了河。如娘趁机跑了出去,快到林子边上时回头看他:&ldo;孟大哥,明晚如娘会一直等你的。&rdo;山风吹拂,将她梦语般的轻柔声音送到男人耳边,孟仲景情不自禁将视线挪到前方,只见如娘小跑着离去,红衫白裙,脚步轻盈地像朵逆风而飞的山花。那一瞬,他忘了负气离去的未婚妻,只呆呆凝望如娘身影,脑海里全是明晚的约定。她到底有什么事要对他说?~阿桔走出林子时,虽然没有回头,却一直留意着身后动静。那里有她的未婚夫,她怎么可能不留意?可他的未婚夫不但没有出来追她,还跟另一个女人在里面待了至少半刻钟的时间。她牵着弟弟过河,都没有等到他们出来。他们在说什么,说她的不讲道理?胸口像是被人堵住了,难以呼吸。&ldo;大姐,你怎么了,跟孟大哥吵架了?&rdo;林重九仰头看她,不安地问。阿桔抿唇,扭头望远处青山,不肯在弟弟面前落泪,平复下来才道:&ldo;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这事儿小九别跟旁人说。走,咱们换个地方割草去。&rdo;言罢牵着弟弟快步往前走。长姐脸色不对,林重九乖乖地跟着走。姐弟俩赶在晚饭前回了家,林重九去喂鹿,阿桔倒水洗手。林竹好奇地走了过来,小声问她:&ldo;大姐,何姐姐不是跟你们一块儿出去的吗,怎么她先回来了?&rdo;阿桔头也没抬:&ldo;她在做什么?&rdo;&ldo;就在炕上待着呢,什么都没干。&rdo;林竹歪头看她,阿桔不想给她看,撩水洗脸,擦完脸,神色已恢复正常。晚上用饭时,三个姑娘在厢房里吃。如娘比以前任何一天都要安静,林竹跟她说话她就答,不说她低头吃饭,跟前几天言笑晏晏的样子判若两人,更是没有看过阿桔一眼,也没表现出半点心虚。阿桔心里乱,也懒得理她,她气如娘在林中的冒然插手,却更恼孟仲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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