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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过内仪门一路进了正房,丫鬟们忙上前伺候两人换衣裳,百刃费劲想了半天脑中也只有个模糊的印象,皱眉道:&ldo;既是如此……我怎么以前一直对这老王爷没什么印象?好像只在年下见过一面。&rdo;祁骁淡淡一笑:&ldo;惠老王爷是个聪明人,他是太宗庶子,母妃出身还不高,但偏偏他自幼聪慧的很,文韬武略直逼嫡子,太宗很喜爱他,曾经还想将他送到中宫让宏慈皇后教养,不过……惠老王爷心里明白,再显露锋芒只会给自己和自己母妃招祸,十岁之后就一直装病,病恹恹的混了几年后又开始醉心诗词,再不过问别的,太宗心里都明白,怜爱他更甚,宏慈皇后感念他昔日让步避嫌的情谊,对他母妃更宽宥,就是文帝继位后,宏慈皇后也常跟人说,自己这些皇子公主中,所疼所爱唯有惠王。&rdo;祁骁换上常服,摇头一笑:&ldo;不管是说给人听的还是宏慈皇后真心如此,惠老王爷以庶皇子的身份受宠到这个份上,也是不容易了,文帝继位后他行事越发低调,这些年就是有什么事也只让他儿子儿媳打点,轻易不出面。&rdo;百刃明白了,点头道:&ldo;我说呢……这样一位老王爷,如何我一直都没什么印象,既然如此……这次为何要这样张扬的过寿辰呢。&rdo;祁骁道:&ldo;宫里兴过整生日,今年是惠老王爷的七十大寿,自然要好好热闹热闹了,你府里和惠王府一向没什么来往,管事的怕是没预备贺礼,一会儿你从我这里带一份进宫。&rdo;不等百刃推辞祁骁先笑道:&ldo;这点东西,你就别同我多话了。&rdo;百刃心里一暖,笑了下没再多话。说话间外面午膳已经摆上了,祁骁同百刃用膳,半晌无话,用罢午膳后顺子回来了,岭南王府那边果然也接着信儿了,顺子带了一箱笼的衣裳配饰来,两人略歇了歇,换了大衣裳入宫。祁骁依旧穿他的玄色九蛟朝服,百刃则换了王世子的八旒冕七章服,出门前祁骁在铜镜中看了一眼,轻声一笑:&ldo;天生一对。&rdo;祁骁和百刃一同入宫,进宫后百刃先去给皇帝请安,祁骁则让敦肃长公主的女官拦了下来,被请到了毓秀殿。毓秀殿中檀香袅袅,敦肃长公主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见祁骁来了忙坐了起来,笑道:&ldo;快起来,来姑母这里坐。&rdo;祁骁坐下一笑:&ldo;姑母倒是来的早。&rdo;&ldo;哪里是来得早,我昨日就进宫了……&rdo;敦肃长公主慈和一笑,&ldo;刚听宫人说了,你往我府里送了不少东西过去,有心了。&rdo;祁骁轻笑:&ldo;庄子上没什么好孝敬的,不过是自己出的一点土物,姑母不嫌弃就好。&rdo;敦肃长公主摇头一笑:&ldo;怎么会,对了……听说你这次去督管春耕之事,是带着人去的?&rdo;祁骁一顿,点头道:&ldo;是,百刃如今也不怎么去诲信院了,闲着也是无聊,侄儿就将他带出去了,让他多看看多学学,也知道以后该如何当差事……&rdo;敦肃长公主笑着打断祁骁的话:&ldo;这些话你只同别人说去吧,不用拿来糊弄我,我今天将你叫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你知道了,心里有个谱。&rdo;祁骁微微蹙眉:&ldo;怎么了?&rdo;,敦肃长公主轻叹,慢慢道:&ldo;惠老王爷有个孙女,年前刚及笄。&rdo;祁骁脸上笑意褪去,勾唇冷笑:&ldo;这是谁打上百刃的主意了?&rdo;&ldo;什么也瞒不过你。&rdo;敦肃长公主拿过茶盏抿了一口,轻声道,&ldo;是皇上的意思。&rdo;&ldo;柔嘉嫁进了贺家,虽是和亲的意思,但到底不是同皇室联姻,之前皇上是想将康泰留下来,但……你也看见了,康泰那资质,实难婚配,现在康泰又同文钰匆匆忙忙的走了,皇上就将主意打到百刃身上了,可也是,柔嘉马上就要出嫁了,下一步不就是百刃了么。&rdo;敦肃长公主放下茶盏接着道:&ldo;我昨日听见信儿后回来仔细想了想,其实这门亲事不错,惠老王爷那孙女我见过的,模样人品都配得上百刃,也是嫡出,就是不说人,只论门第,也是百刃沾了光了,惠王府没实权,但这些年惠老王爷四处结缘,京中数得着的人家多有跟他家结亲的,宫里宫外,三省六部,没有说不上话的地方,再说家私……我曾听郡王妃说过,早就给她们家姑娘准备好了两全抬的嫁妆,可见其殷实。&rdo;祁骁静静听着,半晌道:&ldo;这是皇帝的意思,惠王府的人怎么说?老王爷不是糊涂人,若真是为了他孙女好,就不该搀和岭南的事。&rdo;敦肃长公主轻笑:&ldo;让你说中了,昨日皇帝只是提了一句该给他那小孙女寻个好亲事了,惠老王爷马上就说自己孙女无才无德,进不得王公侯府,只想寻一书香门第嫁了就罢了,皇帝装没听出来,混过去了,所以我急着将你叫来,你若是喜欢这门婚事,就让百刃去惠王府那边走动走动,没准真能说成。&rdo;敦肃长公主看着祁骁的神色就知道他不乐意,笑了下劝道:&ldo;我明白你的心思……这有什么呢?就是成了亲,也挡不住你同百刃交好的,替他谋这么一门好亲,他记着你的恩,不好么?&rdo;祁骁莞尔:&ldo;记着我的恩?真替他说成了,他不将太子府拆了我就谢天谢地了……&rdo;敦肃长公主没太听清,疑惑道:&ldo;你说什么?&rdo;祁骁摇摇头:&ldo;没有。&rdo;敦肃长公主方才说的不错,就以祁骁这样苛刻的眼光看,这也是一门好亲,对百刃百利而无一害,敦肃长公主替他考虑的也很好,就是真的成亲了,也耽误不了自己和百刃之间的事,但祁骁心里清楚的很,这样的事,百刃是做不出的。别说是百刃,就是自己,如今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了。百刃心地纯善,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凭白耽误一个好女子的一辈子光阴,而自己,则是怕惹百刃嫌恶。祁骁轻叹,为了百刃,自己真是立地成佛了。敦肃长公主见祁骁出神忍不住问:&ldo;到底如何,你说句话啊。&rdo;祁骁无意同敦肃长公主细说,这种话若是说清楚了,敦肃长公主大概会以为自己疯了,遂摇摇头:&ldo;这亲事结不得。&rdo;敦肃长公主大觉可惜:&ldo;大有裨益的一门亲事,你不问问百刃?&rdo;祁骁轻笑:&ldo;不用问,他一定也是这意思。&rdo;&ldo;罢了,你说的算。&rdo;敦肃长公主摇头,&ldo;既两边都不乐意,那就是皇帝再愿意无法了,不是他自己的儿女,也不好硬指亲的,唉……可惜了。&rdo;祁骁顿了下将江德清叫了进来,将前事大概说了一遍,末了吩咐:&ldo;去跟世子透个口风,让他一味的装傻就好,皇帝自己明白的。&rdo;江德清连忙答应着去了。敦肃长公主扶了扶云鬓,低声道:&ldo;这事就算了,还有一事……你许久没去给冯皇后请安了吧?&rdo;祁骁淡淡一笑没说话,敦肃长公主叹口气:&ldo;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她,但不管怎么说,名义上这也是你的嫡母,太子总不去给皇后请安,这在哪里都说不过去的,也不让你晨昏定省,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就行,别让别人揪你的错处,一顶&lso;不孝&rso;的大帽子扣下来,有你受的。&rdo;祁骁点头:&ldo;谢姑母教导,侄儿知道了。&rdo;&ldo;单是知道不行。&rdo;敦肃长公主看了看时漏,起身道,&ldo;离开宴还早,你这就跟我去趟凤华宫。&rdo;祁骁无法,笑了下陪着敦肃长公主出了大殿。敦肃长公主有心让祁骁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可惜扑了个空,冯皇后早就去前面张罗寿宴的事了,敦肃长公主本还有些可怜冯皇后如今失势失宠,一听她又去主事了马上变了脸色,冷笑一声:&ldo;惹的这个嫌那个厌的,还总上赶着去丢人现眼,别是还做着梦,以为冯家这堆死灰还能复燃吧。&rdo;祁骁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皇帝不过是顾着面子,将冯皇后摆到明面上堵别人的嘴罢了,死灰复燃?早在祁骅宠幸了那宫女时就不可能了。两人说着话去了前面,晚宴间皇帝果然频频提起惠老王爷那孙女的婚事,几次都被惠老王爷插科打诨的敷衍过去了,提起百刃时百刃也一味的装糊涂,皇帝心里明白是有人露出风声去了,却也无法,打趣了几句就没再多提。整个晚宴祁骁和百刃也没说一句话,晚宴后各自上了自己府上的马车,等出了内城,拐过书院胡同后,两辆马车纷纷停下,并在一处,好像车上的人在说话似得,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马车又各自行了起来,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各自去了,只是这会儿岭南王府的马车已经空了,而太子的銮驾里,两人耳鬓厮磨,亲昵不停。乾清宫的寝殿中,皇帝身着中衣躺在榻上,轻轻的揉着眉心,低声慢慢道:&ldo;看清楚了?&rdo;跪在在地上的人点点头:&ldo;千真万确,世子席间两次净手,奴才都盯得真真的,左右手腕上各有一道红痕,是绳带勒伤所致,看那伤痕颜色……不会超过两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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