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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临渊七岁那年突然提出要去白塔拜祭肖妃,他念着楚临渊一片孝心便将梅花山开了封。谁知临渊拜祭完后便吵着要搬到太子府居住,当时问他缘由,他说是想陪伴肖妃亡魂,而且也喜欢梅花山的风景。自己由于肖妃的早死对临渊一向偏爱,也就没有反对,此刻方知他搬回太子府的真正原因其实是这紫桥。
见景德帝踌躇不语,楚临渊忙叩首道:"儿臣恳请父皇饶恕紫桥性命。"
景德帝默想了许久,后朝楚临渊道:"渊儿,为免旧事重演,孪生子绝对不能继承皇位。今日朕让你选择:你要紫桥性命还是要皇位?"
不远处的楚冬阳闻言一惊,心里不由暗忖:若我是临渊,我是要皇位还是要紫桥?--多半是要皇位了。
又朝景德帝望去,见他望着紫桥的眼神甚是温和,突然间明白了皇帝的用意:想来他只是想试探一下临渊对紫桥的感情,就算临渊真的选择皇位,他也多半不会杀紫桥。
既然自己能看得出来,那么临渊应该也能看得出父皇的用心,这样一想,便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他虽是皇长子,母亲又是皇后,但从小到大景德帝明显对临渊要偏心些,不管他怎么努力,总是得不到景德帝的关注,此刻见景德帝似乎想把皇位传给临渊,心里自是愤怒而不甘。
这时看见楚临渊拉住紫桥的手,朝皇帝深深磕了一个头,"多谢父皇不杀紫桥之恩。"
楚冬阳暗暗松了口气,却也奇怪一向聪明过人的临渊如何会看不出皇帝的用意。
景德帝叹了口气,"两位皇儿平身罢。"他起身扶起紫桥,面上渐露出一丝可以称得上是慈爱的笑容,"父皇今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谢父皇。"紫桥躬身道,想着他适才要临渊杀自己,心里其实一万个不乐意喊他父皇。
这时冬阳、恺之与天鸣一起走了过来,年方十二岁的四皇子天鸣见突然冒出一个与楚临渊长得一模一样的皇兄,颇觉好奇,他欢喜地拉住紫桥的衣袖,正要开口介绍自己,却冷不丁被紫桥甩开了手,只得尴尬地站在了那里。
紫桥皱着眉头盯着衣袖上被天鸣碰过之处,表情有些古怪,好象竭力强忍着才没有发作。楚临渊突然明白了过来,想来是紫桥从记事以来从未与人有过身体上的接触,所以才会感到不自在。
见气氛有些尴尬,冬阳轻咳了一声,楚临渊便向紫桥介绍了他和楚恺之。紫桥朝他们淡淡点头,便转过身拉住楚临渊不再理他们。所谓的父皇以及众兄弟在他心中不过是个代号,他根本无意与他们亲近。
最大劲敌楚临渊退出皇位竞争,这让冬阳心情十分愉悦,所以他见紫桥冷淡并不介怀。恺之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紫桥与临渊,眼中光芒闪动。而天鸣则明显有些不开心,他本来是怀着满腔的热情来拜见这个素未谋面的皇兄,见他对自己如此冷淡,心里颇觉委屈,踌躇了一下便闷闷走开了。
当晚景德帝在皇宫里设了一个小型的宴席,公布了紫桥的身份。冬阳天鸣之母陈皇后见皇帝突然多出一个皇子,心中自是不悦,好在她听说景德帝口头上已经将皇位传给了冬阳,又见紫桥似乎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味依赖临渊,很快便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酒席过后临渊和紫桥回到了府中,梳洗沐浴后临渊将紫桥领到一间舒适的卧房,道:"紫桥,一时来不及准备,你暂时就住在这里。明日我再帮你布置一个更好的。"
紫桥摇摇头,拉住他的衣袖道:"我要和你睡。"
临渊愣了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肩,"我睡相不好,会影响你的。"
"没关系,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临渊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点头道:"那好。"
两人来到临渊卧房,紫桥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不停地问着问那,临渊却常常答非所问,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紫桥见墙上挂着一幅画着梅花山白塔的字画,忙上前仔细观看,"临渊,这幅画是你画的么?还有画上的题诗也是你写上去的罢。最近这一年多,我几乎每日都要将这首母后留在香囊里的诗念上几十遍。我总想着母后若是在天有灵,定会保佑我们重逢,如今果然好啦!"
临渊回过神来,望着紫桥兴奋的神情心里突觉一阵阵刺痛。十多年身处光柱中,那种孤单冷清寂寞又有谁能体会?一卵双生,凭什么他该承受这些苦痛,而自己却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如今他终于得见天日,自己就算再苦再痛也该让他觉得幸福才是。
于是上前将他搂在怀里,低低道:"别想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不会分开。"
紫桥面露喜色,伸手紧紧回抱住他,两人十余年隔着光柱相望,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相拥。紫桥几乎喜极而泣,他将头埋在临渊脖子间,呼吸着他身上温暖清新的气息。
半晌临渊松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夜深了,我们还是歇息罢。"便拉着他走向床边。
紫桥欢天喜地的上床躺好,伸手摸着床上柔软的褥子笑嘻嘻道:"我还是第一次睡床呢,而且还有这么舒服的褥子--以前都是坐在地上睡的。"
临渊心里一阵酸楚,抚摸着他的乌发柔声道:"以后你可以睡世上最奢华的大床,盖最华美的被子。"
"我才不稀罕。"紫桥道:"只要有你陪我,睡在哪里都很好。"
临渊心里一阵感动,伸手将他搂在怀里,可是心里的一角却有个缺口,怎么也不能开怀。
这时突然感觉到有柔软湿润的东西覆在自己唇上,笨拙地移动着。他一惊,忙将紫桥推开一段距离,"紫桥"
紫桥面色通红的望着他,讷讷道:"我我一直都想亲亲你,你不喜欢么?"感觉到临渊对自己的排斥,他心里一痛,面色瞬间黯淡下来。
楚临渊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紫桥,我们来日方长。今日你累了,早点歇着罢。"
紫桥面色苍白地盯着他看了一阵,最后侧过身去躺好,再不说一句话。长久与世隔绝的他其实比一般人更加敏锐,这次与临渊重逢,他隐隐察觉到临渊变了,却又说不上来他哪里变了,心里一时郁闷到了极点。
夜里楚临渊的蛊毒又如期发作,这也是他不想与紫桥同榻的主要原因。剧痛间他耳边恍惚响起连城临跳崖前对他说的那句话--"你很恨我是么?每夜蛊毒发作时你就会恨我,你一辈子都别想快活啦"
望着淡青色的帐顶,楚临渊按着心口在黑暗里苦苦一笑:连城,你说对了,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觉得快活了。
(二十八)
炼丹炉里,那只原本乌黑的丝袋经过三日的灼烧已变得赤红,在火中不时发出"滋滋"的异响。炉边梨白手持一把蒲扇用力扇着,满头是汗,旁边楚冬阳与楚天鸣一边观察炉里的丝袋一边闲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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