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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谈甚欢,金凤姐插不上嘴,让丫鬟上了果品,默默离开。
棠儿粉颈纤身,双手托着腮,好奇地问:“什么是全酵?”
钱贵一脸自豪,高兴为她解惑:“全酵是以适宜的茶树牙叶,经过萎凋、酵、烘干过程精制。还有一种半酵的乌贡茶,主产地也在我们福建,经摇青、炒青等过程精制,品一口齿颊留香,回味甘鲜。”
不一会儿,青鸢打帘子进门,挨身在棠儿耳边小声说几句,棠儿的神情微微变化,双目几欲穿透虚无。
末了,青鸢觑一眼钱贵,对棠儿点头道:“姑娘放心,我先去看看。”
待青鸢离开,钱贵见棠儿满面愁容,立刻问:“出了什么事?”
棠儿滢滢欲泪,丝帕在指尖一道又一道缠绕着,珉紧唇只是不语。
她越这样,钱贵越是担心,“我认识的人不多,但能帮上的一定会尽力。”
棠儿脸上的怏怏之意现于颜色,纤身一扭,干脆投入他怀中,帕子往眼睛上一擦,泪水夺眶而出。
怀中软玉馨香,触鼻心荡,钱贵只感觉心中焦躁,正颜说道:“你先别哭,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棠儿泪眼汪汪地抬起头,抿嘴不肯言语,钱贵急得唤来丫鬟问事。
须臾,青鸢带着张进来,对小翠和阿秋使个眼色,相约退出门外。
张面色青黄,存着一脸鼻血,扑身跪倒在棠儿面前,连声嚷:“妹妹,你一定要救我,不能真看着我死啊!”
棠儿黛眉低颦,偏过脸并不开口。
张泪涕交加,一副悲惨模样,一番谎话编得滴水不漏,“他们说再不还钱要砍我双手,你不能见死不救,再帮我一回。”
钱贵已经明白大致,问张道:“你欠人多少钱?”
张仿若见了再生父母一般,一把抱上钱贵的腿,恬不知耻喊道:“妹夫,我的亲妹夫,你救救我。”
钱贵略一忖度,认真道:“直接说事。”
张颧骨上的淤青还在,将领口一扒,胸前满是伤痕,哭道:“我那帮朋友天天请吃酒,去赌馆,我输了一万多银子,现在追债的找上门,打起来毫不惜我半分性命。”
闻言,钱贵不觉凄然,爽快地说:“我没带这么多钱,这就去取。”
钱贵言而有信,不刻便拿来两万银票,棠儿虽是撞他木钟,却一句谎话也不肯说出,只怏怏不乐地靠在软榻上,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钱贵笑脸哄了好半天,她心中带着几分不安,不情不愿地接了。
第46章醉花间(21)
至玄敬被当众掴下数个耳光,玄礼拘禁于紫禁城内宫方寸之地,皇子们回想整个事件,猜不透的东西太多,顿时安分。
太子府邸先前是离宫,赐给玄昱后,由内务府将黄琉璃瓦换成碧瓦。这里规制较大,占地百余亩,房舍和花园分开,拥有各式建筑三十多处,文窗绣,暖花室,布局讲究气派。亲兵侍卫五百余,太监三十多人,穿红戴绿的宫女五六十人,皆俱妙龄佳色。
玄昱下朝后换一身石青常服,腰带没系显得极为随和,刚入府门,见大院里绑着一个人,“这是做什么,绑个人在这里成什么样?”
管家韩柱忙躬身小跑近前,请了个安,赔笑道:“回主子,茶房里的小六不守规矩,暗中勾搭小宫女缤儿叫侧妃娘娘现了。”
内院外院隔着三层,这么严也有这种事,玄昱淡然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
韩柱小心瞧着主子脸色,笑回:“照规矩,小六这狗奴才该受五十大板,再将两个人都打去京郊庄子做苦力。”
玄昱抬脚就走,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棠儿清秀的脸,片刻后停了脚步,转身对韩柱道:“你问问他们是否两情相悦,如果是,让他们成婚。”
韩柱一愣,忙回:“以往主子们住在宫里,不知底下人的事,治家需严,若是开了这个先例,往后这帮狗奴才愈不安分。”
玄昱淡淡一笑,“男婚女嫁乃天理人情,你用一个严字管教这类事,恐怕不见成功。”
韩柱不敢多说,点头应了,躬身跑去内院。
庭中花木扶疏,书房是水榭改建,由紫檀雕花隔断为三间,窗户都嵌着玻璃极是敞亮,隔玻璃望去,园林精致,一脚踏出即可挑竿垂钓。
侧妃王嫣用金漆托盘端着碧玉小盅和茶叶进来,莞尔一笑,对玄昱行个万福道:“爷,这种事传出去有伤颜面,一旦放宽,往后谁还肯守规矩。姐姐让我管着府里,六百多个奴才,盯防还来不及,哪能宽纵。”
玄昱思忖片刻,语气温和地说:“治内本是你们女人家的事,可论起治家,所谓方者,道也。这么多男女奴才都到了适婚年龄,可见生情这种事几道墙根本挡不住。”
王嫣面色霁和,红着脸一笑,拂袖提壶到炉子上准备烹茶。
韩柱立刻行跪礼,笑呵呵道:“奴才替大家跪谢主子,正妃娘娘早有交代,是奴才事多忘了规矩。南院二十多间空房,奴才这就安排他们成亲,成了亲该当差的当差,值夜的值夜,生了孩子,还是咱府里的小奴才。”
玄昱将一叠文书递给玄正,缓步踱出书房,双手扶在栏杆上。园子里一片葱郁,鹅暖石小径通向湖心的八角亭,湖水涟漪激荡,清人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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